民法第75條的無意識及精神錯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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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建高等法院金門分院 110 年度上字第 18 號民事判決


系爭土地贈與上訴人時，楊應梁因中度失智症及譫妄症狀，認知退化並腦萎縮，其精神狀態已達完全欠缺意思能力之程度，其就系爭土地贈與行為之意思表示，係無意識中所為，依民法第75條後段之規定，無效。被上訴人請求確認贈與行為無效，其真意乃主張該項贈與行為無效而不存在，自應予准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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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 113 年度上字第 61 號民事判決



按無行為能力人之意思表示，無效；雖非無行為能力人，而其意思表示，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者，亦同。民法第75條定有明文。此項規範意旨在兼顧表意人權益及交易安全。是未受監護宣告之成年人，非無行為能力人，其所為之意思表示，原則上為有效，僅於意思表示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時方屬無效。所謂無意識，係指全然欠缺意思能力而不能為有效之意思表示；精神錯亂，則指精神作用發生障礙，已達喪失自由決定意思之程度而言。是未受監護宣告之成年人，於行為時縱不具備正常之意思能力，然未達上開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之程度，仍難謂其意思表示無效（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375號判決意旨參照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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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上訴人就黃炳松委託張鴻仁處理系爭露營區開發事宜，並簽發系爭支票予張宏仁等情雖不爭執，惟抗辯黃炳松於96年7月17日經診斷罹患失智症合併妄想，其訂立系爭契約、簽發系爭支票，均屬無效云云，惟被上訴人否認之。經查，黃炳松生前未經監護或輔助宣告等情，有戶籍謄本在卷可查（見原審卷第47頁），其為有行為能力之人，首堪認定。上訴人就其抗辯引用陳力維於系爭刑事案件提出之臺中榮民總醫院109年12月28日出具之診斷證明書為證【見南投縣政府警察局埔里分局刑案偵查卷宗（下稱警卷）第23頁】。觀之上開診斷證明書固記載：黃炳松於96年7月17日曾至該院精神科門診，經診斷為老年失智症合併妄想，持續門診，其症狀為「健忘，注意力不足，定向感差，認知功能較差，學習能力低落，社會功能退化，疑心，妄想」，惟黃炳松於系爭刑事案件110年4月10日接受員警詢問時證稱：「（問：今日因竊佔案通知你到所製作筆錄？）清楚。（問：你有無委託張宏仁開墾埔里鎮牛尾路20地號一事？）我的土地，有委託他開墾一事。（問：於何時委託開墾？有無書面資料）時間很久我忘記了。他是我表弟有信用，僅口頭約定，並無書面資料。（問：開墾相關費用和人承擔？）是我出資要張宏仁去幫我開墾土地。（問：該埔里鎮牛尾段20地號，土地所有權人是何人？）以前是我所有，之後於102年10月15日過戶給陳力維等三人。…（問：…為何要委託開墾？）沒有開墾浪費。（問：你有無告知陳力維等人，有委託張宏仁從事開墾一事？）他們都知道。（問：為何陳力維等人要來告訴張宏仁竊佔？）他們不了解，該土地實際經營人是我，他們是名義上所有權人而已，我有辦法主張。…我要好好經營土地，請陳力維等人不要打擾」等語（見警卷第8至10頁），顯見其可理解員警所詢問題內容，並適切回答，所陳系爭土地原為其所有，嗣移轉所有權登記予陳力維等3人等情，亦與事實相符，可認黃炳松至110年4月間止，未因罹患失智症，致長期處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之狀態無訛。黃炳松生前既未曾受監護宣告或輔助宣告，上訴人復未舉證證明黃炳松與張宏仁訂立系爭契約，及簽發系爭支票時，係處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下所為之利己事實，則其抗辯黃炳松於96年間罹患失智症，系爭契約之訂立、系爭支票之簽發，均屬無效，自無可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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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宏仁於原審112年12月12日言詞辯論期日證稱：黃炳松交付系爭支票，是要伊幫忙管理露營區開發工程、支付員工薪水，及給伊每月6萬元薪水；一開始伊會給黃炳松露營區的整體示意圖，其餘都是黃炳松想到要做什麼，就告訴伊，伊覺得可行就施作，不可行就再討論，伊向黃炳松請款時，黃炳松會給伊一筆金額去做，雖然伊有列出細目，黃炳松都沒有再看，工程費用與黃炳松要給伊的薪水，是分階段一起給伊，員工部分是伊有需要時就去找他們來做，這些員工並未與黃炳松接觸，薪水是由伊依照員工出勤打卡紀錄決定的等語（見原審卷第287、288、290頁）；另於本院113年10月15日準備程序證稱：系爭契約只有口頭約定，並無書面，黃炳松說要在系爭土地蓋生態露營區，問伊可否幫忙達成此願望，伊即應允，黃炳松帶伊去看別人的露營區，再交由伊設計，要使用之材料、規格均由伊決定，黃炳松每個月支付伊6萬元薪水，伊負責指示及監督工人施工、管理工人、採購材料、準備施工的器具，該等器具部分是伊自有，部分是另外購買，施工完成前，維護園區樹木成長等，就是要將露營區做到可以使用，黃炳松若有辦活動之需求，伊要隨時配合，伊於工程進行中，隨時都要向黃炳松報告工作進度，就系爭露營區之設置，是全權交給伊處理，購買材料、找工人施工前均無須問過黃炳松，黃炳松只要求伊完成綠營區之開發等語（見本院卷第286至290頁）。準此，由黃炳松提出將系爭土地開發為露營區構想後，委由張宏仁以其構想為本，自主設計、規劃，興建過程由張宏仁主導，張宏仁僅須向黃炳松報告工程進度，所需材料均由張宏仁決定，人員由張宏仁指揮調動、監督等情以觀，張宏仁可自行裁量決定達成系爭露營區開發事宜之方法與內容，自由決定勞務提供方式，且勞務之提供僅為手段或過程，非為目的，無人格上、經濟上及組織上之從屬性，堪認其與黃炳松就系爭露營區開發事宜訂立之系爭契約，不具有僱傭之性質甚明，初不因張宏仁係按月以固定金額計酬，或將報酬以「工資」、「薪資」為名而有異。又黃炳松委由張宏仁依其構想設計、規劃露營區，以完成露營區之開發，張宏仁於履約期間，須隨時向黃炳松報告工作進度，含有民法第528條規定委任之構成分子；另張宏仁負有依黃炳松委託設計規劃確立之內容，將露營區開發完成至可以使用之狀態，至如何完成開發則不受黃炳松之指揮監督，亦具有承攬契約之特性，顯見系爭契約兼具「事務之處理」及「工作完成」特質，各具有一定之分量，且彼此間之成分特徵不易截然分解及辨識，屬委任與承攬之混合契約，依前揭說明，應適用委任之規定。被上訴人主張系爭契約為僱傭、委任之混合契約；上訴人抗辯系爭契約為承攬關係，俱不可採。